文华路是南城一条繁华的街道,在这条路的两边,尽是一些大型的写字楼和商场。白天来往的都是一些都市白领,他们西装笔挺,大步流星地走进一座座高楼大厦,又匆匆忙忙地从楼里走出。有时候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也不是很赶时间,可大家生活的节奏都是这么快,他们也就慢慢被感染了。到了晚上,文华路的各个角落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光,马路上的人群脚步也不那么快了,他们忙碌了一天,就是想要在晚上惬意地和自己爱的人享受这座城市的繁华。这个时候,在一些人比较多的路口,人行道边上,会钻出不少卖小吃的小贩,一辆小小的作业车就是一家小店铺。他们利用这条街人流量最多的一个时间段做自己的小生意,以此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邹记杂粮饼是这些小生意人里面很受接待的一家小店,摊煎饼的是一位个子矮矮,皮肤很黑又粗糙的中年须眉。他总是把装有火炉和铁板的小车推到路口已往100米左右的路灯下,然后挽起自己的袖子,借着明亮的路灯在铁板上浇好食用油,再撂上揉好的面粉,为过往的行人摊出一张张香喷喷的杂粮饼。这一天,老邹带上自己5岁的小儿子在老地方摆上了摊。入秋的夜晚,南城的风吹在身上会让人感觉有一丝寒意。老邹里面穿了一件短袖,外面套了一件旧的拉链衫,因为客人较多,一向忙着摊煎饼的老邹并没有觉得很凉,反而额头上渗出一些汗珠。因为小儿子亮亮很调皮,老邹时不时地会看一看在旁边玩着气球的亮亮,生怕他会走丢。当他看到可爱的亮亮一个人乐此不疲地玩着气球的时候,老邹的脸上会露出灿烂的笑脸。终于走了一波客人,老邹可以歇息一下了,他正想把亮亮抱过来放在怀里亲一亲,这时从路口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冲出一辆车歪歪扭扭地朝着自己迅速地开过来。老邹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想要把亮亮推开,但是根本来不及,失去控制的车子先是把老邹的作业车刮翻在一旁,然后马上撵过老邹,再撞向不远方还没反应过来的亮亮,最终碰撞在路边的铁栏杆停了下来。
附近的行人听到动静,马上围观了过来,只见车后躺着一大一小两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老邹的脸早已烂得看不清,左腿已经扭曲,只能看出他的脸是朝向亮亮的。而亮亮也被撞出几米远,全身是血,小小的嘴巴里流出一股股鲜血,身体微微抽搐几下也不再动了。手里的气球在亮亮被撞的一瞬间慢慢飞向了天空,落在了旁边的绿化树上。此时,就在众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撞人的车子上下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须眉,缓慢地跑了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便奔驰而去。
第二天,新闻报道说,该起车祸案的肇事司机已经自首,系本地闻名企业家林永胜的司机潘博。镜头里平头发型的潘博脸色憔悴,对昨晚所做之事供认不讳。没过几天,亮亮的妈妈伤心欲绝,终于忍不住伤痛在跨城大桥上纵身一跃,跳进了严寒湍急的南江。
一个月后,金丝雀(canary)董事长林永胜应酬完预备回家。可能是因为接近晚上12点,路上车很少,于是林永胜把车开得很快。在即将达到文华路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他看见一个须眉牵着一个小男孩过马路,林永胜赶紧踩刹车,车子滑行一段距离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感觉到撞到了人。于是他下车俯下身子朝车底看了看,“没有什么啊,难道是自己刚刚看花眼了?”林永胜心里迷惑,然后就上车持续前行。
车子又前行了五分钟,林永胜无意间从车子的化妆镜瞥见一个脸色苍白,披着散乱长发的妇女坐在前面的坐位上。他吓得马上返头往前面看,可是坐位上一无所有。就在林永胜纳闷畏惧的时候,对面驶来一辆车,鸣着喇叭,车灯打得很亮。林永胜觉得有点刺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一下眼睛。对面的车即将接近林永胜的车子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慢了下来,林永胜自发地盯着迎面驶来的车,似乎对车上的人很好奇。可是他怎么看都只看到方向盘上只有一双手在操纵车子,却看不到司机本人。就在两车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才看见那辆车的司机竟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而车前面坐的是一男一女,男的皮肤黝黑,女的脸色苍白,他们齐刷刷地把头伸出窗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永胜,看得林永胜心里发毛。这时,车上皮肤黝黑的男人突然之间之间之间伸出一只手,这手竟然可以那么长,迅速地抓住林永胜车里的方向盘转了一下,然后自己的脚不听使唤地踩起了油门。林永胜惊恐万分,车子已经失去了控制,撞向了路边的铁栏杆,最终停在了一个月前出车祸的同一地点。他的头撞到了车玻璃上,鲜红的血液溅到了他的大背头上。此时的林永胜即将失去知觉,全身不能动弹,可是眼睛还在转动,他看到前面有个小孩子拿着一个气球跑来跑去,嘴上喊着:“爸爸,爸爸,和我一路玩气球。”
几天过后,躺在医院里的林永胜从苏醒中醒了过来。当他看到他的家人的时候,他正想向他们注释那天发生的离奇的事儿,却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去一家三口,皮肤黝黑的男人,脸色苍白的女人,牵着小男孩朝他走了过来。林永胜赶紧对着他的家人,指着门口说,“不要让他们出去,赶紧让他们出去,快点!”
他的妻子很迷惑,看了看她老公指的地方,说:“门是关着的呀,没有别人啊。”
林永胜听了妻子的话更加畏惧了,喃喃细语地说道:“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你害死了我们一家三口,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受到惩罚就想一了百了吗?”林永胜听到那个脸色苍白的妈妈对自己这样讲。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林永胜竟然对着门作起揖来。
旁边的人看到林永胜这个样子,感到很诧异也很畏惧,因为毕竟林永胜是金丝雀的董事长,他的康健关乎着整个公司的命运。林永胜的妻子甚至嫌疑这次车祸压坏了老公的神经,她心里已经在打算暂时让她的儿子林森暂任董事长一职。
林永胜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家人不想打扰他歇息也就出去了。几天过后,经过林永胜授权,他的儿子林森暂任金丝雀的董事长。有一日,林永胜半躺在病床上看新闻,正悦目到记者采访他儿子对于未来金丝雀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听到儿子写意的回答以及看到儿子春风得意的样子,林永胜感到很欣慰。这时电视突然之间之间之间闪了一下,他看见屏幕里那个黑黑的男人和脸色苍白的女人,每人挽着林森的一条胳膊,而那个小男孩正骑坐在林森的肩上。林森和记者在兴奋地聊着天,那一家三口却在屏幕里看着林永胜痴痴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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