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春阳

　　牛魔王可以说是《西游记》中最具王者之气的妖怪：妻子孩子俱全，亲戚朋友遍地。就连他住的地方也是大名鼎鼎的火焰山。之所以把牛魔王的家安在火焰山，是因为自古以来神牛就与火有着不解之缘。

　　如果您看过《西游记》原著，会发现牛魔王的原型是白牛。在印度，白牛被视作神牛。如果白牛在街上行走，人车都要自动避让，白牛吃蔬菜摊的蔬菜，卖菜人也不会阻拦，反而视作好兆头。《法华经》就曾用白牛比喻大乘佛法，而把人困住的火焰则象征贪嗔痴三念，只有通过白牛，才能让人脱离火海。《百缘经》也写了一个佛祖度牛的故事：如来讲法时碰到恶牛的攻击，佛祖的五根手指化为五个佛师，并放出神火烧恶牛，恶牛无处躲藏，只得皈依佛祖。

　　在《往世书》中，降伏恶牛的故事进一步神话，主角变成为杜尔迦女神。相传，凶神阿修罗变身水牛(buffalo)怪侵犯诸神，湿婆和毗湿奴得知后放出火焰，火焰到凡间即化作女神杜尔迦。女神变出十个手臂，拿着诸神赐予的十种兵器把水牛怪降伏。印度教徒为了怀念女神杜尔迦的功绩，把杜尔迦的神像供奉九天后沉入水底，让她与家人团聚，并由此演化成杜尔迦节，延续至今。《西游记》中哪吒化身三头六臂捉拿牛魔王与杜尔迦降伏恶牛的场景十分相似。

　　伴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杜尔迦又进一步退化，变成为大威德明王，大威德明王是西方莲花部的降魔明王，有六个手臂，辨别拿戟、弓、索、剑、箭、棒六种武器。阿修罗化身的水牛也变成为焰魔王，焰魔王牛头人身，与其妹妹住在大火包围的焰魔山，辨别掌管男鬼女鬼，焰魔王兄妹曾被大威德明王降伏。莲花部的六臂大威德明王中国化后演变为莲花托生的三头六臂的哪吒，焰魔山的焰魔王则变成为火焰山的牛魔王，他的妹妹也变成为妻子罗刹女铁扇公主。有一出明杂剧《凶猛哪吒三转变》讲的就是哪吒去焰魔山捉拿五大鬼王，五大鬼王之一为无边大力鬼王，很轻易让我们想到牛魔王的全称大力牛魔王。

　　在《西游记》前，明确写哪吒降伏牛魔王故事的也是一出杂剧，叫《二郎神醉射锁魔镜》。《二郎神醉射锁魔镜》讲的是二郎神与哪吒多日未见，晤面过后把酒言欢，酩酊大醉。二郎神兴起，趁着酒劲张弓搭箭，不料射中天狱的锁魔镜，走了两个妖魔九首牛魔王和金睛百眼鬼（《西游记》中蜈蚣(centipede)精多目怪的前身）。二郎神与哪吒闻讯下界，擒住牛魔王和百眼鬼，交与天庭治罪。其中捉拿牛魔王时，用的也是火攻，其中唱词为“腾腾腾火焰起，见见见火轮上烟迷四下里，火火火降魔杵偏着，飕飕飕火星剑紧劈，他他他绣球儿高滚起，呀呀呀牛魔王怎生支持。来来来缚妖索紧绑住，是是是回军也齐将金镫系，俺俺俺得胜也尽和凯歌回。”

　　无论怎么转变，神牛的相传一向与火密切相连，这也是牛魔王住在火焰山的文化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