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17岁的少女为救患了重病的父亲(father)，忍痛辍学舍身嫁人。新婚之夜发现托附终身的人竟被调包成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跛子。少女在黑夜中逃婚出走，离开故乡桂平，却又被人贩子卖给玉林市一对禽兽兄弟为“妻”。被折磨发疯后，再次被“转手”卖到山东……

20年已往了，昔日的少女已生儿育女年近四旬，但思乡的情结却魂牵梦萦。在丈夫的支持下，夫妻俩奔波千里，终于在2003年春节回到广西桂平——

弱女舍身救父 碰上调包新郎

1962年10月，谢桂英出生在桂平大洋镇蕉树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在家中，她是长女，身后另有一个妹妹和一个轻度弱智的弟弟。尽管生在农家，但一家五口平日里其乐融融。谢桂英酷爱读书，父母尽管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却节衣缩食支持闺女(daughter)读书。

17岁那年，已出落得清纯可人的桂英读到了初三。就在她奋力复习预备迎考时，噩耗来了。那天她父亲又如往常一样到田里劳作，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倒在田里苏醒已往。醒来后，昔日家里的顶梁柱再也无法站立起来。在谢桂英眼中矮小的父亲成为一个口角歪斜、无法说话的瘫子。失去主心骨的母亲面对变故显得手足无措。看到家里的境况，谢桂英含泪收拾课本辍学回家。

为了能让父亲站起来，谢桂英的母亲想了一切力所能及的办法。草药吃了不少，奇迹却没有出现。母亲转而把最终的希望依靠在“神婆”身上。围着瘫痪父亲的床边作了一通“法”，拿了主人借来的钱财后，“神婆”又交代再办一件喜事来“冲”，就可以“喜到病除”了。

这可难倒了谢家：孩子们都还小，家里又一贫如洗，拿什么来办喜事呢？思前想后的母亲最终想到了桂英。为了这个家，她偷偷找人为闺女张罗婚事。

在媒人的穿线下，附近家景富裕的李家答应相亲，看好后可以给一笔可观的聘礼。相亲那天，母亲把事儿和闺女一说，桂英就老大不愿意。母亲哭着劝：这也是为治父亲的病。桂英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点了头。相亲时，桂英发现对方是个腼腆的小伙子，模样也还过得去，就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见谢桂英答应了亲事，大喜过望的男方就三天两头催促办婚事。很快，在热热闹闹的婚礼中，谢桂英被迎娶到李家。夜幕来临，谢桂英心情复杂地迈进了新房。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坐在床边的竟不是白天和她拜堂成亲的小伙子，却是一个容貌丑陋、30出头的跛子！

在她追问下，“新郎”说了实话——原来，此前和桂英相亲、拜堂的小伙子是他的侄儿！

半夜逃婚出走 又遇禽兽兄弟

谢桂英知道内幕后，气得浑身颤抖。那跛脚男人挟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了过来，桂英赶忙闪身躲开。折腾了好几次不得逞，酒气上涌的“新郎”终于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洞房里两对红烛越烧越短，谢桂英心神不宁地坐了大半夜。难道这辈子的青春和幸福就这样被埋葬？思来想去，她作出了一个大胆决定：离开这个人，离开这个家！她静静地脱下新装，轻轻拉开门栓，奔进夜幕中……

天蒙蒙亮时，谢桂英逃到了相邻的麻垌镇。又惊又怕的她蜷缩在一家旅馆门前，畏惧前面会突然之间之间之间冒出追赶的人。天大亮时，她走在街道上仍不敢大意，不断地走走停停又转头张望。

她的神态很快引起一个中年妇女的注意。她挨近桂英，亲切地问她碰到了什么为难的事儿。谢桂英暗昧地说自己想找一份工作。这名妇女立即高兴地说，她有一个表妹在玉林一个乡镇邮电所工作，刚好想为孩子找个保姆。

桂英犹豫了好久，终于在中年妇女的游说下动了心。她盼望有一日能拿着自己挣来的钱替父亲治病，能退了那门婚事。

谢桂英万万没想到，在她一脚跟这名妇女踏上开往玉林的班车时，同时踏入了另一场灾难中。到玉林后，热心的妇女给桂英递上了一杯水。没有多想的她一饮而尽，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间已被反锁的泥坯房中。

桂英又哭又叫，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夜晚，正在她痛不欲生时，门外传来几声狗叫，一阵重重的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窗口里递进了一碗米饭，同时传来一个男人的话：“你就别闹了，乖点听话，不然就揍你！”

过了不久，门被打开了，一个高瘦的须眉提了一盏油灯出去。他放下灯后一阵乱扯，把桂英的衣服剥光。任凭桂英如何请求，那须眉不理不睬。桂英张嘴就咬，这下激怒了那须眉，抡起拳头就打。这时门外又跑进一个瘦小的须眉，抓住她就往床上摁。在无可言状的痛苦中，桂英被两人强暴了。

事后，高个子对她说：“我们兄弟费钱买你做妻子，以后就和我们过日子吧，别惹老子不高兴！”

从此，谢桂英成为这对禽兽兄弟轮番泄欲的工具。白天他们外出劳作，把她锁在房里。晚上轮番对她进行摧残。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半个多月，实在忍受不了的桂英把衣服打成结就上吊。但想死也死不成，时候防止她逃跑的兄弟二人把她解了下来。这样过了6个多月的非人生活，谢桂英终于趁两人下地干活时逃了出来。

因为地形不熟，她走了好久依然没走出村子。两个男人带人把她追回后，一顿棒子把她打得死去活来。打完了还不解气，那名瘦小的须眉又强暴了她。在巨大的精神和肉体痛楚中，谢桂英彻底地崩溃了。她对着施暴的男人收回一阵阵刺耳的笑声——她被逼疯了！

疯女再遭“转手” 幸遇忠实农民

尽管谢桂英已经精神错乱，但禽兽兄弟对她肉体的凌辱却没有休止。昔日靓丽的姑娘，已蓬头垢面变得不成人形。她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傻笑，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日子久了，那兄弟二人也觉得厌烦，就商量着把谢桂英卖掉，捞回点“老本”。

他们叫人把桂英梳洗一番后，把她带到玉林火车站，和事先联系好的人贩子接上头。可怜的桂英傻笑着跟人贩子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第二次被拐卖后，谢桂英离故乡桂平越来越远了。几经转车，最终被卖到了山东省一个偏僻的农村。买主叫徐东良，是个30多岁、敦朴朴实的庄稼男人。

看见买返来的“妻子”是个疯子，他心凉了半截，但农家人特有的善良又使他顿起恻隐之心。他下决定：不管这个疯女人会不会好转，绝不抛弃她。谢桂英刚来时常常犯病，哭闹不停。为了让她能安静下来，徐东良像母亲对孩子一样抱着她轻声安慰。他还拿出自己的蓄积带她到县城看病。

在徐东良的精心照顾下，谢桂英的病情有了显明好转，再也不无缘无故地哭闹了。但对于自己来自何方，为什么到了这里等往事，她仍然影象模糊。

谢桂英病情得到控制后，为徐东良生下一个闺女。徐东良对待母女俩像宝贝一样，家里的重活不让她干，有好吃的东西留给她们。在徐家，一到冬天就特别冷。自小生长在温暖南方的桂英手脚生起了冻疮。徐东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赶紧买回药一遍一遍地为她涂上。

在徐东良的关爱下，谢桂英失去的影象也逐步规复了。有了好的依靠，加上丈夫勤劳持家，他们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两年后，两人又添了个儿子，一家4口美满甜蜜。

谢桂英康复后，不仅适应了当地的生活，还说起了一口流利的山东话。她跟着丈夫学会了蒸馍、包饺子，成为地地道道的山东家庭主妇。

转眼间，谢桂英在徐家过了18年。当年蓬头垢脸的疯女已经是身体正常白胖红润的中年妇女。闺女读了高中，儿子也上初中了。故乡的人和事也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重现。

思乡情切的她找来地图，常常抚摸着地图上广西桂平的位置，久久不移动目光。

闺女终于回家 母亲痛悔当年

谢桂英的这些行为都被丈夫看在眼里，他知道妻子在想家。

对妻子的心思，徐东良处在矛盾中，他不愿意妻子这样闷闷不乐，又怕妻子回故乡后有什么变故。谢桂英笑着说他：“老徐，都和你那么多年了，我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被妻子看透心思，老徐不美意思地笑了。

转眼快到2003年春节了，夫妻俩一路转车终于来到广西桂平市大洋镇蕉树村，进村时只差一天就到大年夜了。凭着少时的影象，谢桂英很快站在了自家的土房前。目睹旧屋旧门，她连声说：“是这里了！我的家是在这里了！”顿时嚎啕大哭。徐东良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别哭别哭，到家就好啦，到家就好啦！”说着也陪着妻子掉眼泪。

门外的哭声和看热闹的孩子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门开了，一个70多岁的老太太拄着手杖走了出来。谢桂英对老人凝视良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老人双腿：“妈妈！妈妈！我是闺女桂英啊！”

老人听不懂她的山东话，但“妈妈”两字却是听懂了。老人摇摇头：“我不是你妈，你认错人了。”桂英一听急了，连忙卷起左衣袖露出胎记，但却无法用故乡话表达出来。

在旁人的翻译下，老人终于弄晓畅跪在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失踪了20年的亲生闺女！老人拉起桂英老泪纵横：“你真是桂英啊！当年都是妈作孽害了你啊！”两人抱头痛哭，围观的村民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悄然落泪。

母亲随后通知桂英：让桂英出嫁后，自己一向懊悔内疚，四处找人打探闺女的下落，无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桂英走后两年，父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作者：骆南华 黄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