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娘“花开堪折”
栏目：历史故事
频道：历代名女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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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9-14 11: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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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首“金缕衣”的诗，词句直白，富含人生哲理，因此久传不衰，至今还常为人吟诵和援用。可谁知道这首小诗竟改变了作者杜秋娘一生的命运，使她获得了一段绚烂多姿的“折花”岁月。
杜秋娘原是间州人，也就是现在的江苏镇江。虽出身微贱，却独禀天地之灵秀，出落得美慧无双，不仅占尽了江南少女的秀媚
，而且能歌善舞，甚至还会写诗填词作曲，作为歌妓曾风靡了江南一带。她十五岁时，艳名被镇海节度使李锜风闻，设法以重金买入府中充任歌舞姬。一般的歌舞姬都是学一些现成的歌舞，为主人表演取乐；人小心高的杜秋娘却不甘埋没在李府成群的歌舞姬中，暗自思量，自写自谱了一曲“金缕衣”，在一次李锜的家宴上，声情并茂地演唱了给李锜听。李锜此时已年过半百，却也雄心不减，当他听了杜秋娘唱的一曲“金缕衣”，心中的欲火不禁被煽动起来。在他看来，这小曲充满了挑逗，虽然他已不是“少年时”，但临近暮年，似乎更要抓住美好年华的尾巴，及时享受生命乐趣，这小女子简直太知他的心思了！
顿时，李锜对杜秋娘大为浏览，事先就决定把她收为侍妾。李锜与杜秋娘成为一对忘年夫妻，但因两人都热情如火，所以春花秋月中，这对老夫少妻，度过了许多甜蜜醉人的时光。
这时唐德宗驾崩，李诵继位为顺宗，顺宗因病体不支，在位仅八个月就禅位给儿子李纯，是为唐宪宗。唐宪宗年轻气盛，一登基就决定扭转国内藩镇割踞的离散形势，因而采取强制手段，试图削减节度使的权利。身为节度使的李锜为之大为不满，依仗手上的兵力，举兵反叛朝廷，执政廷大军的镇压下，叛乱很快平息，李锜也在战乱中被杀。杜秋娘作为罪臣家属被送入后宫为奴，依据她的专长，让她依旧充当歌舞姬。有心的秋娘趁着为唐宪宗表演的机会，再一次卖力地表演了“金缕衣”。唐宪宗李纯这时倒正是青春“少年时”，曲中那种热烈的情绪深深感染了他。再看那演唱的女子明艳而雅洁，气韵在众美人中独高一格，不禁为之心动；况且此曲依然由她亲自创作，才情也不一般。不久，杜秋娘被封为秋妃。
作了秋妃的杜秋娘深受宪宗宠爱，她的一笑一言，一举一动，都别有风韵，令年轻的宪宗为之沉醉。春暖花开时
，他们双双徜徉于山媚水涯；秋月皎洁时，又对对泛舟高歌于太液池中；午窗人寂时，共同调教鹦鹉(parrot)学念宫诗；冷雨凄凄的夜晚，同坐灯下对奕直至夜半。期间情深意挚，颇似当年杨贵妃与唐玄宗的翻版。然而，比起纵情放荡的杨贵妃，杜秋娘又高一筹，她不仅与宪宗同享人间悲哀，而且还不著痕迹参与了一些军国大事，用她的慧心和才智，为皇夫分忧解劳。
唐宪宗执政之初，因为锋芒凌利，对藩镇采取强压手段，引起藩镇纷纷的不满。之后番邦犬戎侵犯大唐边境，宪宗对藩镇施以宽柔政策，不但抵御了外侮，而且取得了本土的安定，使唐室得到中兴。宪宗之所以能及时转变态度，除了大臣的发起外，主要的依然靠秋娘枕边风的吹拂，她以一颗女性的柔爱之心，感染着锋芒毕露的唐宪宗。
国家太平后，手下有大臣劝谏唐宪宗用严刑厉法治理天下，以防再度动乱，这发起颇合宪宗的性格；但秋娘闻言则说：“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见地深远，入情入理，让唐宪宗不能不信服，也就依了她的意见，以德政治天下。
秋娘在唐宪宗身边，似乎既是爱妃、玩伴，又是秘密秘书，险些占居了宪宗的整个身心，使宪宗对其他美人无以复顾。当国家逐渐平定昌盛过后
，宰相李吉甫曾美意劝唐宪宗可再选天下美女充实后宫，他说：“天下已平，陛下宜为乐。”唐宪宗此时还不到三十岁，而宪宗则自得地说“我有一秋妃足矣！李元膺有‘十忆诗’，历述才子的行、坐、饮、歌、书、博、颦、笑、眠、妆之美态，今在秋妃身上—一可见，我还求什么？”李元膺的“十忆诗”是这样的：
其一：
瘦损腰肢出洞房，花枝拂地领巾长；
裙边遮定双鸳小，只有金莲步步香。
其二：
椅上藤花撩面平，绣裙斜罩茜罗轻；
踏青姊妹频来唤，鸳履弓弓不易行。
其三：
绿蚁频摧未厌多，帕罗香软衬金荷；
从教弄酒春衫涴，别有风流上眼波。
其四：
一串红牙碎玉敲，碧云无力驻凌霄；
也知唱到关情处，缓按余声眼色招。
其五：
纤玉参差象管轻，蜀笺小研碧窗明；
袖纱密掩嗔郎看，学写鸳鸯字未成。
其六：
小阁争筹画烛低，锦茵围坐玉相欹；
娇羞惯被郎君戏，袖掩春葱出注迟。
其七：
漫注横波无语处，轻拢小板欲歌时；
千愁万恨体贴曲，却使眉尖学别离。
其八：
从来一笑值千金，无事夸多始见心；
乍问客前犹掩敛，不知已觉两窝深。
其九：
怩娇成惘日初长，暂卸轻裙玉簟凉；
漠漠帐烟笼玉枕，粉肌生汗白莲香。
其十：
宫样梳儿金缕犀，钗梁水玉刻蚊螭；
眉间多少伤心事，不管萧郎只画眉(thrush)。
秋娘深得唐宪宗的专宠，从这里可见一斑。幸而秋妃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虽然拴住了宪宗的心，但并没使他沉溺于享乐而忘却国事，相反的倒是潜移默化地帮着他治国安邦。这种夫唱妇随，同心协力的日子，又岂是一般的“折花”之乐。
不料，元和十五年新春刚过，唐宪宗就不明不白地驾崩于中和殿上，年仅四十三岁，正值年盛体强之时。有人说宪宗是服食长生不死金丹中毒而亡，也有人说是内常侍陈弘志蓄意谋弑，然而事先阉人执政中势力重大，也就无人胆敢往下追究了。二十四岁的太子李恒在阉人马潭等人拥戴下嗣位为唐穆宗，改元长庆。
此时，进宫十二年，年已三十开外的杜秋娘，在宫廷中颇有声望，而且朝中重臣也对她相当敬服，所以天子的更迭，政治的风暴，并没有影响她的地位，在某些军国大事上，唐穆宗还常常要听取她的意见！
之后，杜秋娘被派为穆宗之子李湊的保母，负责皇子的教养，杜秋娘自己没有孩子，便把一腔慈母之爱倾注到李湊身上。
而唐穆宗李恒是个好色荒淫的天子，即位后，很快就陷溺于声色游乐之中，藩镇相继发生叛乱，河朔三镇再度失守，他都不闻不问。已做保母的杜秋娘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长庆四年，不满三十岁的唐穆宗竟又无缘无故地一命呜呼；年方十五的太子李湛继位为唐敬宗，改元宝历。这位小天子童心未泯，性躁贪玩，特别喜欢击毬的游戏和在深夜间捕猎狐狸(fox)，天天带着一班阉人伴臣东游西荡，格式百出，还不时地发一顿小天子脾气，无缘无故地将身边人痛打一顿，根本谈不上操心国事。
宝历二年腊月冬寒，唐敬宗夜猎回宫后，又与阉人刘克明及击毬将军苏佳明等一伙人在大殿上酣饮。夜深酒醉，唐敬宗入室更衣，殿上灯火突然之间被一阵狂风吹灭，待再点亮时，人们发现年纪轻轻的唐敬宗被弑于内室，这时他还不过是十七岁。
紧接着，枢密使王守澄又与宫内阉人内外相结，保举唐敬宗的弟弟江王李昂入宫，成为唐文宗。因文宗年幼不更人事，朝廷大权现实落在一帮大臣和阉人手上。
这时，李湊已被封为漳王。杜秋娘眼看着李家天子一个又一个被阉人所弑，又一个又一个在阉人操纵下登基，简直成为阉人手上的玩偶，心中十分不平。于是，在杜秋娘的悉心调教下，漳王李湊养成一副有胆识的个性，并立志要作一个有所作为的君王。眼看时机即将成熟，杜秋娘周密筹划，与朝中宰相宋申锡密切配合，企图一举除掉王守澄的阉人势力，废掉文宗，把李湊推上天子宝座。
无奈阉人的耳目众多，虽然杜秋娘的打算十分隐密，仍然被王守澄有所探知。幸亏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自然不便严加处置，结果是李湊贬为庶民，宋申锡则谪为江州司马，而杜秋娘也削籍为民，放归故乡，结束了她这一段绚彩的“折花”岁月。
自古女子的命运多掌握在别人手上，而出身微贱的杜秋娘，却敢于凭着自己的才智向命运挑战，博得了一段光辉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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