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是明末有名的“金陵八艳”之一，她的姿色曾引起一群名公巨卿、豪绅商贾的明争暗斗。但这个流落风尘的女子鄙视显贵，巧与周旋，勇于斗争。而明末四才子之一冒辟疆富于才气、风流倜傥，两人一见钟情。此文再现了金陵一个传奇女子的情趣。
　　
　　董小宛，名白，一字青莲，别号青莲女史，她的名与字均因仰慕李白而起。她聪明灵秀，神姿艳发，窈窕婵娟，为秦淮旧院女子中的一流人物。冒辟疆容貌俊美，风姿潇洒，人称“美少年”，是复社中一位富于才气、风流倜傥的才子。
　　
　　醉心书画
　　
　　小宛入冒氏之门后，与冒家上下相处得非常协调。马恭人（辟疆母）和苏元芳（辟疆妻）特别喜欢小宛，而小宛也很恭敬驯服，服侍她们比婢女还要用心。
　　
　　闲暇时，小宛与辟疆常坐在画苑书房中，泼墨挥毫，赏花品茗，评论山水，判别金石。小宛初进冒家，仿钟繇帖，学曹娥碑，每日写几千字，既不错字，也不漏字。
　　
　　小宛还曾代替辟疆给亲戚朋友书写小楷扇面。已往在苏州的时候，小宛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绘画，能够画小丛寒树，笔墨楚楚动人。她15岁时画的《彩蝶图》现收藏在无锡市博物馆，上有小宛题词，并有二方图章印记，另有近人评价很高的题诗。小宛的画传世绝少，该图是一幅难得见到的佳作。到如皋后，她保持着对绘画的特殊爱好，时时展玩新得长卷小轴或家中旧藏。之后逃难途中，小宛宁肯丢弃化妆用品，也要把书画藏品捆载起来，随身带走。
　　
　　巧于美食
　　
　　小宛最令人折服的，是把琐碎的日常生活过得浪漫鲜艳，饶有情致。小宛天性淡泊，不嗜好肥美甘甜的食物。用一小壶茶煮米饭，再佐以一两碟水菜香豉，就是她的一餐。辟疆饭量喜欢吃甜食、海味和腊制熏制的食品。小宛深知辟疆的口味，她为辟疆制作的美食鲜洁可口，格式繁多。如酿饴为露，酒后用白瓷杯盛出几十种花露，不要说用口品尝，单那五色浮动，奇香四溢，就足以消渴解酲。在品茗方面，小宛和辟疆有共同的嗜好。他们常常是一人一壶，在月下花前默默相对，细细品尝茶的色香性情。
　　
　　小宛常常研究食谱，看到哪里有奇异的风味，就去访求它的制作方式，用自己的慧心巧手做出来。现在人们常吃的皋比肉，即走油肉，就是董小宛的发明，因此，它另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名字叫“董肉”，这个菜名虽然有些唐突美人，但和“东坡肉”倒是相映成趣。另外，小宛还善于制作糖点，她在秦淮时曾用芝麻、炒面、饴糖、松子、桃仁和麻油作为原料制成酥糖，切成长五分、宽三分、厚一分的方块，这种酥糖外黄内酥，甜而不腻，人们称为“董糖”，现在的扬州名点灌香董糖（也叫寸金董糖）、卷酥董糖（也叫芝麻酥糖）和如皋水明楼牌董糖都是名扬国内的土特产。
　　
　　我们看《影梅庵忆语》中对董小宛厨艺的描写，从那种精致、那种巧妙中仿佛能感觉到旖旎的江南风光，体味到江南文化的诗意对日常生活的渗融。现在另有人把董小宛和伊尹、易牙、太和公、膳祖、梵正、刘娘子、宋五嫂、萧美人、王小余列为我国现代十大名厨，恐不为过。
　　
　　闻香赏月
　　
　　月色如水，最为小宛所倾心。夏夜纳凉，小宛喜欢背诵唐人咏月及流萤、纨扇诗。为领略月色之美，她常伴伴随着月亮的升沉移动几榻。半夜回到室内，她仍要推开窗户，让月光徜徉于枕簟之间。月亮西去，她又卷起帘栊，倚窗而望，恋恋不舍，还常常反复回环地念诵李贺的诗句“月漉漉，波烟玉”。“我和你一年四季当中，都爱领略这皎洁月色，仙路禅关也就在静中打通。”小宛就是这样在自然平实的日常生活中领略精微雅致的文化趣味，在卑微的生命中企慕超脱和清澄的诗意人生。
　　
　　辟疆说自己一生的清福都会在和小宛共同生活的九年中享尽。这清福也包括静坐香阁，细品名香。辟疆最浏览“横隔沉”，这是一种内质坚致而纹理呈横向的沉香。小宛最珍爱东莞人视为绝品的“闺女(daughter)香”，他们还蓄有不少“蓬莱香”。辟疆曾从江南觅得一种味如芳兰的“生黄香”，他拿了一两块给广东朋友黎遂球观赏，黎遂球叹为观止。小宛还用从内府得到的西洋香方子制作过百枚香丸。他们讲求品香时的情调。寒夜小室，玉帏四垂，扑灭两三枝红烛，在几只宣德炉内燃沉香，静参鼻观，就像是进入了蕊珠众香深处。